话刚说出口，我就后悔了一半。
她倒是松松爽爽的对我讲：
“哦，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，我说的吹管其实是吹奏管乐啦——她是她们学校的管弦乐队的成员。”
哦，管弦乐队的啊，原来是这个吹（奏）管（乐器）啊，我还以为……
害，真是的，我好歹也当过两年的管乐队，怎么就没明白过来这个吹管是什么意思呢？
等等，我惊觉，既然她是管乐队的，那不就意味着……这小妮子就更好拿捏……啊呸，更容易跟我有共同的话题了么？
我唤醒了一下我两年前管乐队的记忆……
嘴角，不自觉地就上扬了呢……
“不知道您女儿是喜欢什么颜色管儿呢？”
“什么什么颜色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那个……黑的还是黄的啊？
“啊，我懂了，黄的，我…我女儿她喜欢黄的。”——指铜管乐器。
“黄的？圆的还是……就是圆的吧。”——在管乐队里，铜管乐器中一般只有圆号是女性担任。
“不，是长的。她喜欢长的。”——指长号。
“长的？喜欢这种管儿的女生还是很少的嘛~”——字面意思，吹长号的女生很少。
“嗯，是啊。”她顿了顿，“您说的这么流畅，这如数家珍的熟练程度，您一定也是一名在管弦乐队里呆过的吧？”
“是啊，待过两年。”
“您喜欢什么管儿呐？”
“我喜欢小的。”——指小号。
“小的？那种东西，喜欢小的的女生还是很少的吧~”——字面意思，吹小号的女生也很少。
“哦，你要这么说，喜欢长的管的女生不也很少吗？”——同上，不解释了。
“哈哈哈，要做这种事，我试过男生的小的那玩意儿，小的连嘴都塞不进去。“——指号嘴，小号的号嘴要比长号的小很多。
“我之前也试过长的，把嘴全都塞进去了，我都不知道怎么用力。”——吹铜管乐器要用唇面发力，李依晓不习惯太大的号嘴，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用力使唇面震动。
“哈哈呵…”
我笑出声来，抬头，却突然发现一件事，一件非常可怕的事。
中介所里十分安静，所有的人都看着我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。
靠，是社死现场！
我丝毫不怀疑，要是我是个社恐，这时已经不堪忍受，想人间消失了。
只可惜啊，我不是社恐。社死，根本社不死。
但我还是多多少少会感到尴尬，所以我决定转移话题。
“虽然我不吹号已经两年了，但那段美好的记忆实在是不敢忘却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…咳…我的女儿也总是这么说”
“我现在在读大学，出来勤工俭学养活自己。”
“你还真是自律啊，家里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啊？”
额……扎心了老铁。
“我没有家，是个孤儿。”
“啊，你你说……啊呸，不好意思啊，我不知道，我不该提这件事的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。”——这是实话。
“哦，对了，既然您是个大学生，你能帮助我女儿的学习吗？”
“没问题啊，我好歹是从高三滚出来的，辅导一个高中生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说这话时，我内心有点发虚，但语气上不敢流露出来。我不敢确信我曾经的努力还有几点剩余。但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，情感上我不能接受（前面说过，我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），肉体上我别无选择（如果不打这份工，就会有水泥浆、保安服、电焊枪，或者是奶水瓶，等着我陪伴）。
所以，现在不保住这个工作，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，我都不能接受。
“那可太好了，”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，“我可算是拣着宝了！您还能辅导我女儿的功课。”
“这不是什么大问题……”
她好像很高兴似的，简直是得意忘形了。
“那么，您后天……啊不，明天，就明天来吧……啊，您明天能来吗？”
我扫了一眼她的地址，那离我们学校不算远。所以我高声回答道：
“能！”
然后补充了一句：
“我的小姑娘，再见。”
没等她回应，我挂上了电话。
此时，太阳已经落山了……
祁水已经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，嘟囔着小嘴，眼睫毛还一颤一颤的，不知道在做什么梦。煞是可爱。
我点了点兜里的钱，数出中介费给了老板。
“姑娘，你谈好了？”
大叔张嘴，可爱的少女声传出来……我靠，好诡异，怎么回事？
然后我想起来，祁水好像说给我上的魔法是认知障碍。我要的效果，是把大叔嗓换成少女音。
所以，魔法还在起作用……
淦！
“怎么说，怎么不搭理我了？”
又甜又可爱的少女音啊，你不要再说了！
“是的是的，我谈明白了，她让我明天过去。”
“那好极，那家主子不好招呼，单我见过的，就有七八个人想接单，全被拒了。”
大叔胡子拉碴，面无表情，嘴唇一上一下，发出软糯可爱的少女音。
我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声线，只是想了想一个问题。
全给拒了……我回忆了一下电话刚接通时她的态度……
为什么会这样，为什么她不愿意找个人帮忙照顾自己呢？
真令人费解……
等等，我好像想起了什么。
“不用了，嗯，你不用来了，我女儿说她有人照顾了，而且前两天还骂了我一顿，说我不该发这个东西找保姆。”
我心里有个答案，但不是很确定，也不算明白。
但是，我能知道的是……
下个月的饭钱，有着落了！
想到这儿，我就高兴起来，背起祁水回去了。一路上都很轻快。
这时候，就算来了辆坦克，也是压不死我的吧。
太阳慢慢落下去，厚云彩底下顶了好些淡红，好看极了。
如果就这样一天天生活下去，也是不错的吧？
一路上无言，路人还是下午我来时的那个反应，悄悄讨论着我们这对双胞胎。
很快，我回到宿舍楼。
女生宿舍406，门牌上还贴着“非正常人类村”的字样。
我看见这字样，就觉得分外的亲切。
连思棋看见我，滴里里打了个转，坐起身来。
看见我和祁水这么友爱，就朝我俩拍了个照。
我懒的跟她拌嘴，把祁水放到床上，松下一口气来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找到工作了？”
“找到了，照顾病弱女高中生。”
“嗯，找到了就……照照，照顾什么？”
“照顾病弱女高中生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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